文/丰云
我的母亲——写在母亲五周年的祭日我的父亲是丰城人，母亲是会昌人。当年父亲在会昌工作时认识的母亲，后医院上班时，母亲便一起来到了丰城这个于她陌生的城市。父母在会昌生育了三个女儿，回丰城后生下哥哥和我，正应了祖母说的话“丰城是个养崽的地方”。
六十年代父亲微薄的工资要养活我们五兄妹和祖母八张口着实不易，医院做家属工家里也总是捉襟见肘。母亲是个要强能干的女人，为了省钱，她无师自通学会了很多手艺。医院没人不夸母亲是个会过日子的婆娘。
母亲是个厨师。平日做咸菜和霉豆腐自不必说了，就是没菜时她用猪油和酱油拌饭也能让我美美吃上一顿。印象最深的是母亲常会去孵蛋的地方买来有小鸡崽的蛋用辣椒炒来吃。有人说吃了这种蛋手会颤抖，所以这种蛋一般没人要也处理得很便宜。但母亲才不管这么多呢，于是我们常能吃上这种可口的美味，至今几十年过去了手也不见颤抖。母亲还时常会从菜市场拾回一些菜贩撕了扔掉的芥菜皮。丰城人没有吃芥菜皮的习惯，但这却是会昌人的美食。母亲会把菜皮上的老茎撕去，然后切成片。或凉拌或用辣椒爆炒，那个味道才叫一个美呵。每至年关，母亲更少不了买来生的瓜子、花生和葵花子自己支起锅用沙子炒，因为去外面加工又是一笔好钱呢。她甚至用木头做了个架子和棒棰，这样便可以自己做芝麻片和冻米糖了。每到过年这可是母亲的拿手好戏，自然也成了我们兄妹童年最温馨的回忆。
母亲是个理发师。三个姐姐的头发由她打理自不必说了，她甚至买了把手推剪，从此父亲、哥哥和我的头便成了她的试验田。你还别说，从没拜过一天师的母亲在她的精心倒饬下，我们三人的发型还有模有样，我走出去也从来没让同学见笑过。
母亲是个裁缝。姐妹们很少添新衣服，大家都是逐个捡姐姐的旧衣服穿，而且有很多还是邻居熟人淘汰下来不要的。不合适的地方都是母亲给剪裁得体。我和哥哥都穿过母亲改的棉袄，稍大点外面用皮带一扎就好了。母亲最值得夸耀的手工活是她买来些黑色的呢子，自己为父亲量身裁剪，硬是做出了一件合身的呢子大衣。她说父亲好歹是国家干部，应该有件像样的衣服。时至今日，父亲还时常会翻出这件呢子给大家看，如果父亲不说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外行的手艺。
(供图：作者）
母亲是个护士。记得哥哥小时候得了个什么病，需要长期打针。一向怕求人的母亲便问清了护士，自己给哥哥配药打针。打针可不是好玩的，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说扎一针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气，更要考虑各种后果。所以大家都说母亲胆子忒大，母亲听了却只是淡淡地一笑:没什么，天天看她们打，看都看会了。
母亲是个商人。在那个艰苦岁月，为了贴补家用，在母亲的筹划下，我们五兄妹都踏上了“经商之路”。医院门口支起了个烟摊，三个姐姐每人提个冰棒瓶沿街叫卖，医院门口摆了个茶水摊，一则方便看病的人，二则也可以赚些薄利。以前在老电影院有很多摆小人书的摊，几分钱一本。于是母亲也效仿做了几个木架子，买来很多小人书，医院对面摆起了书摊。看守书摊自然是我和哥哥的任务了，当然，这也是我最热爱的工作，现在想想也许爱好文学就是在那时打下的基础。我每每一头扎进书堆里，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如饥似渴地吸收书中的养分。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唐僧师徒、刘关张、宝黛钗、一百单八将……甚至我还在聊斋中结识了各种奇异的*怪，她们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貌若天仙。我会为岳飞秋瑾唏嘘感叹，我会为潇湘怡红热泪暗抛。故此经常沉迷在图画中的我常常会忘了收别人的钱，但抬眼我却看到的是母亲宽厚慈祥的眼神。
母亲还是个……
有时候真的很感谢生活。是贫寒给了我傲骨，是苦难教会了我坚强。我更感谢老天让我有这么一位伟大的母亲！只要生活需要您总能变成生活需要的模样。有句话说得很好: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因为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母爱是一把伞，永远为我们遮风挡雨。母爱是一座山，压在我们心底沉甸甸的幸福。在我们都长大了，像鹰一样飞翔并筑巢时您却溘然离开了我们。临终的病痛折磨得您很痛苦，但我想同时您也是欣慰的。您一生的辛苦不就是希望看到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么？看到我们不必像您一样的辛苦。
妈妈，今天是您离开整整五周年的日子。儿子在您的祭日写下这篇思念您的文字会不会太迟？我是个感情十分内敛的人，在您合上眼的那一刻我没有号啕痛哭，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但我知道我的内心早已泪流成河！
妈妈，因为疫情，这个清明我没能及时去看您，没能为您的坟头去除几根杂草擦拭一下墓碑。但一定有一天我会去您身边，把这些文字读给您听。泉下有知，希望您能听到小崽最诚挚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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